中華經濟研究院(WTO及RTA中心)

您現在的位置：首頁 / 電子報 / 主題索引 / 專欄 / 特別報導與其他

仲裁判斷可被視為國際投資？－兼論國際投資仲裁判斷不一致之問題

東吳大學法律系、歐盟莫內講座（Jean Monnet Chair）　李貴英教授
2018/11/22
已被閱讀 2410次
WTOepaper627

一、前言

　　近年來國際間針對投資人與地主國間之投資爭端仲裁（investor-state arbitration）有諸多批評，聯合國貿易暨發展會議（United Nations Conference on Trade and Development, UNCTAD）早在2013年世界投資報告（World Investment Report）中，即指出投資仲裁為人詬病之處，並提出若干革新建議 ^[1]。該份報告中列舉若干缺點，例如仲裁人之獨立性與公正性備受質疑、合法性之疑慮、仲裁程序欠缺透明度、仲裁判斷錯誤，以及仲裁判斷不一致等問題。根據統計，截至2017年年底為止，基於國際投資條約之規定而提付仲裁之案件數累計為855件 ^[2]。在為數眾多之案件中，各仲裁庭對於投資條約主要核心義務條款之解釋與認定是否一致，引起各界矚目。然而近年來仲裁庭判斷不一致之實例卻不在少數，包括各仲裁庭對於不同的國際投資協定當中相同或相似之條款作成不一致的解釋，也包括對於同一投資協定條款適用於相同事實問題作成不一致的裁定。仲裁判斷不一致的結果，導致國際投資協定相同或相似條款之意義難以確定，且未來發生爭端時仲裁庭將如何解釋該等條款，亦缺乏可預測性。為了彌補此一缺失，國際間提出若干倡議，例如在國際投資爭端解決中心（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Settlement of Investment Disputes, ICSID）現行仲裁制度中，導入上訴機制 ^[3]。此外，歐盟已率先於歐加自由貿易協定（Comprehensive Economic and Trade Agreement, CETA）及歐越自由貿易協定（EU-Vietnam Free Trade Agreement）投資章中納入建立上訴法庭之規定^[4]，且跨大西洋貿易及投資夥伴協定（Transatlantic Trade and Investment Partnership, TTIP）投資章草案亦有幾近相同之規定^[5]。建立上訴機制之目的，即在於解決判斷不一致之問題，並確保爭端解決機制運作之可預測性。

　　本文擬就仲裁判斷可否被視為「投資」之問題，就實際案例闡述仲裁判斷不一致所帶來之疑義，同時論述如何解決此一問題之可能方案。

二、仲裁判斷可否被視為「投資」？

　　在國際投資仲裁案例中，「投資」之定義往往是爭端當事方重要的攻防點之一。一般而言，仲裁判斷乃是解決當事人間爭端之結果；曾幾何時，仲裁判斷卻發生其本身是否屬於「投資」之爭議，出人意表。而不同的仲裁判斷，卻作成不同的認定。

　　在Saipem v. Bangladesh一案中^[6]，Saipem與孟加拉國營企業簽訂建設天然氣與冷凝水管道契約，契約中訂有國際商會（International Chamber of Commerce, ICC）仲裁條款。爭端發生後，Saipem提付ICC仲裁，孟加拉國營企業試圖規避仲裁，而向孟加拉法院提起訴訟。孟加拉法院以仲裁未以適當之方式進行為由，裁定ICC仲裁庭無權管轄。ICC仲裁庭則不予理會，續行仲裁程序並作成有利於Saipem之判斷。孟加拉國營企業針對此一判斷向孟加拉最高法院提起訴訟，法院裁定根據孟加拉法ICC仲裁判斷無效。Saipem遂根據孟加拉－義大利雙邊投資條約之規定提付ICSID仲裁，主張該公司之投資已被徵收。Saipem認為根據ICC規則提付仲裁之權利，乃是原始投資契約之一部分，且此一權利屬於被孟加拉所徵收之投資。孟加拉則聲稱Saipem並無投資，對仲裁庭管轄權提出異議。ICSID仲裁庭認為ICC仲裁判斷所指涉之權利並非由該判斷所創建，而是源自係爭契約。ICC仲裁判斷將雙方在係爭契約下之權利與義務予以釐清。由於ICC仲裁判斷所釐清之契約權利構成雙邊投資條約第1(1)(c)條所謂之投資，因此ICC仲裁判斷本身可否被視為投資，可以開放討論^[7]。換言之，該案仲裁庭並未明確裁定究竟ICC仲裁判斷是否屬於「投資」。

　　在ATA v. Jordan一案中^[8]，ATA與約旦國營企業簽訂工程契約，契約中訂有ICC仲裁條款。爭端發生後，約旦國營企業提付ICC仲裁求償，ATA則就係爭契約項下之欠款提出反訴。ICC仲裁庭最終作成有利於ATA之判斷。約旦國營企業不服，向約旦上訴法院提出聲請，請求根據約旦仲裁法撤銷ICC仲裁判斷。約旦上訴法院裁定撤銷ICC仲裁判斷，並裁定係爭契約中所明訂之仲裁協議已終止。ATA對判決不服，向約旦最高法院提起上訴，不過約旦最高法院仍維持上訴法院之原判決。因此，ATA根據土耳其－約旦雙邊投資條約規定，向ICSID提付仲裁。

　　在本案中，ATA援引Saipem一案裁定以支持其論點，主張根據土耳其－約旦雙邊投資條約與ICSID公約之目的，ICC仲裁判斷應屬投資。不過約旦辯稱該國法院撤銷仲裁判斷之訴訟程序係於土耳其－約旦雙邊投資條約生效之前發生，因此主張ICISD仲裁庭並無管轄權。本案仲裁庭援引Saipem一案判斷指出，雖然Saipem一案仲裁庭未明白裁定仲裁判斷是否屬於投資，不過其認為本項工程整體之運作，包括契約、營建工程、押金、擔保，以及相關的ICC仲裁，係屬ICSID公約第25條所謂之投資^[9]。本案仲裁庭依循Saipem一案所採取之標準，認定ICC仲裁判斷屬於一項投資整體運作之一部分。

　　由此可見，ATA一案仲裁庭認為，ICC仲裁判斷應被視為一項投資整體運作之一部分，以便決定是否屬於雙邊投資條約與ICSID公約目的下之投資。關於此點，關鍵問題在於仲裁判斷是否屬於投資，如果肯定其屬於投資，則根據雙邊投資條約與ICSID公約可享有保護。反之，如果仲裁判斷不構成投資，則無論基於雙邊投資協定或ICSID公約之目的，皆無法享有根據雙邊投資條約或ICSID公約所提供之保護。因此，根據雙邊投資條約規定所組成之仲裁庭，將無法對條約爭端行使管轄權。

　　認定仲裁判斷是否屬於投資，往往涉及兩項各自獨立、但彼此相關的檢視標準：第一、必須考慮仲裁判斷是否屬於雙邊投資協定當中所定義之投資；第二、如果爭端提付ICSID仲裁，則仍另需考慮仲裁判斷是否屬於ICSID公約第25條所謂之投資。雖然此一問題至關重要，然而相關仲裁判斷之認定結果卻並不一致。

　　在GEA Group Aktiengesellschaft v. Ukraine一案中^[10]，該案仲裁庭之認定即與Saipem一案裁定背道而馳。本案涉及轉讓契約所引起之爭議。在本案中，德國公司Klöckner及其子公司Klöckner Chemiehandel GmbH（KCH，被GEA收購）供應烏克蘭國營企業OJSC Oriana輕油燃料。Oriana將輕油轉化為石化產品，從烏克蘭出口。由於一部分之輕油消失無蹤，KCH與Oriana簽署一項和解協議，隨後又簽署一項還款協議，其中Oriana向KCH承諾清償該筆損失之債務。兩項協議均載明ICC仲裁條款。嗣後Oriana並未清償債務，KCH遂根據還款協議提交ICC仲裁，判斷有利於KCH，但烏克蘭未執行該項仲裁判斷。KCH（被GEA收購）遂根據德國－烏克蘭雙邊投資條約之規定提付ICSID仲裁。烏克蘭聲稱GEA並無投資，對仲裁庭管轄權提出異議。在本案中，仲裁庭認為KCH被GEA收購後之轉讓契約屬於投資，但是和解協議與還款協議本身並非投資。而根據還款協議提付ICC仲裁所作成之判斷，本身亦不構成投資^[11]。仲裁庭認為即使認定ICC仲裁判斷足以構成投資，聲請人也未向仲裁庭提供理由說明烏克蘭法院適用法律具有歧視性，亦未提出任何足以證明烏克蘭法院行為過當之證據^[12]。

　　另一件根據聯合國國際貿易法委員會仲裁規則（The United Nations Commission on International Trade Law, UNCITRAL）所組成之仲裁庭，審理Frontier Petroleum Services Ltd v. Czech Republic一案^[13]，則又採取與Saipem案與ATA案仲裁庭大致相同之立場。該案涉及航空器製造業合資之投資案。投資人與合資夥伴發生爭端後，投資人訴諸各種法律救濟管道，包括根據其與合資夥伴簽訂之股東協議中所載之仲裁條款，提交斯德哥爾摩商會（Stockholm Chamber of Commerce, SCC）仲裁。仲裁判斷結果有利於投資人，然而在後續訴訟程序中，捷克法院拒絕承認與執行仲裁判斷。由於本案係根據UNCITRAL進行仲裁（非ICSID仲裁），仲裁庭僅需考慮根據雙邊投資協定之目的其是否具有管轄權（而不必考慮ICSID公約第25條規定）。該案仲裁庭認為SCC仲裁判斷構成雙邊投資條約目的下之投資，並指出初始投資在終局判斷中被轉變為首次擔保之權利^[14]。因此本案仲裁庭認定，由於捷克法院拒絕承認並執行終局判斷，仲裁庭認同聲請人之主張，此舉影響聲請人管理、使用、享有或處置其初始投資之剩餘部分^[15]。

　　此後又有一件UNCITRAL仲裁案，亦即White Industries v. Republic of India一案^[16]，此案涉及澳大利亞礦業公司White Industries與印度國營企業Coal India在履行設備供應與煤礦共同開發之契約糾紛，由於雙方商業關係破裂，White Industries向ICC提付仲裁，並於2002年獲得有利於該公司之判斷。同年9月Coal India提請撤銷仲裁判斷之訴，印度法院因此暫停執行仲裁判斷。此後印度法院一再拖延程序，長達九年未執行仲裁判斷。White Industries故依澳大利亞－印度雙邊投資條約聲請UNCITRAL仲裁，主張印度法院不當拖延與不作為構成對其投資之間接徵收。在本案中，仲裁庭亦採Saipem案與ATA案相同之觀點。該案仲裁庭認為ICC仲裁判斷構成聲請人初始投資之一部分（亦即契約權利之具體呈現），並因此而受到雙邊投資條約保護^[17]。此外，本案仲裁庭對GEA一案予以批評，認為投資人依雙邊投資條約進行投資而產生之爭端，提付仲裁後作成仲裁判斷之結果，一般咸認屬於初始投資之持續或轉型，而關於應如何對待該等仲裁判斷，GEA案仲裁庭之結論顯示錯誤偏離了目前尚在發展中的法律體系^[18]。

　　綜上所述，就前述各件仲裁案之爭端事實而言，Saipem案、ATA案、Frontier Petroleum案，以及White Industries案，有別於GEA一案。Saipem案之爭端涉及基於投資協議所為之仲裁，至於ATA案、Frontier Petroleum案與White Industries案則分別涉及工程契約、航空器製造業合資，與煤礦共同開發契約之投資爭端。至於GEA一案，則涉及不履行債務清償之協議，由於此一爭端之發生與債務不履行有關，故與投資契約顯有不同。不過GEA一案仲裁庭並未予以區分，亦未明確指出，ICC仲裁判斷下之權利與係爭協議下之權利並不相同。基此，GEA一案仲裁庭認為，國際仲裁判斷本身並不構成投資，明白暗示雙方不應援引雙邊投資條約作為保護或執行仲裁判斷之方法。

　　在國際投資仲裁案件中，投資之認定至為重要，事關一方當事人可否受到投資條約之保護，以及仲裁庭有無管轄權之問題。然而從前述案件中，卻呈現仲裁判斷認定不一致的問題，值得進一步探討。

三、國際投資仲裁判斷不一致之問題與解決之道

　　為了解決仲裁判斷不一致的問題，國際間曾提出兩種主要倡議：第一、國際投資協定締約國對於條約條文之解釋，應有最終掌控權，而非仲裁人。締約國可就條約條文作成具有拘束力之解釋，仲裁庭必須遵循之，縱然對於進行中之仲裁案亦有拘束力。第二、建立上訴機制，以確保仲裁判斷之一致性與可預測性。

　　第一種解決方案體現權威解釋之精神，目前若干自由貿易協定（如NAFTA）投資章即規定自由貿易委員會所為之解釋對仲裁庭具有拘束力^[19]。至於第二種解決方案，事實上在國際間討論已久。CETA是第一個締約方明確承諾建立上訴法庭之協定。該協定投資章有關上訴理由之規定，結合了ICSID公約第52條第1項撤銷仲裁判斷之事由^[20]與另外兩項事由，亦即法律錯誤與事實評估之明顯錯誤^[21]。歐越自由貿易協定與TTIP投資章草案亦有類似規定。在上訴機制之下，上訴法庭可修正或發回原裁定^[22]。基此，上訴法庭可針對原裁定進行實質審查，有助於增進判斷之一致性與可預測性。不過，建立上訴機制雖有優點，但仍有缺點存在。

　　首先，上訴程序可能拖長爭端解決之時程與增加費用負擔^[23]。縱然在相關協定中明確規定上訴理由，倘若其涵蓋範圍過於廣泛，有可能促使敗訴方基於策略考量提出上訴，例如允許基於單純（而非明顯）之法律錯誤，或事實評估之明顯錯誤^[24]。此外，提起上訴之當事方可能必須依照上訴法庭裁定之合理金額提供上訴費用之擔保^[25]，可能對上訴方造成額外的負擔。倘若上訴方為地主國，則有可能必須在上訴階段負擔一筆龐大的費用。對於經濟弱勢的開發中國家與低度開發國家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其次，建立上訴機制未必足以確保不同的國際投資協定當中相同或相似之條款，可作成一致之解釋。前述之CETA、歐越自由貿易協定與TTIP投資章草案仍屬歐盟與第三國之雙邊協定，適用範圍僅限於協定締約方；縱有上訴機制，亦僅能確保該等協定之條文解釋趨於一致。然而放眼國際，雙邊投資條約與自由貿易協定（投資章）為數甚多，且多以訴諸ICSID仲裁與UNCITRAL仲裁為主，尤以ICSID受案量居冠。除非未來建立多邊性之上訴機制，否則仍難以處理跨條約不一致（cross-treaty inconsistency）之問題^[26]。不過，自2016年10月起ICSID展開修正現行仲裁規則之工作，並於今（2018）年8月3日公布相關報告，惟其目前並未將建立上訴機制納入考量^[27]。而在歐盟推動之國際投資法院體系（Investment Court System, ICS）倡議中，雖然力主成立上訴機制，但未必可獲得大多數國家的支持，倘若無法多邊化，恐仍無法真正解決此一棘手之難題^[28]。如歐盟ICS體系擬由複邊機制出發，逐漸邁向多邊化，則需時間之淬鍊方得見其有無成果。

四、結論

　　國際投資仲裁判斷不一致的問題，不僅出現在投資之認定方面，亦見於國際投資協定核心義務條款之解釋與適用上。儘管在若干實體問題方面，國際投資仲裁判斷產生相互齟齬之處，不過幸而該等判斷仍反映出在訴諸國際仲裁之案件中，爭端當事方可援引國際投資條約之原則與規定，俾使投資人合法之權利受到保障。由於國際投資協定為數眾多，根據UNCTAD統計，截至去（2017）年年底為止，總數共計3,322項。畢竟各協定內容多樣化且具複雜性，縱有相同與相似條款，在適用於實際爭端個案時，由於案情不同，在認定方面可能有所出入。國際間目前針對此一問題之改革倡議，仍須進一步斟酌。國際投資仲裁判斷不一致之問題，是來自國際仲裁制度本身之缺點，或是涉及國際投資協定實體義務規範條文之問題，抑或爭端個案事實上之差異，尚須予以釐清，以尋求有效的解決之道。

_{[1] UNCTAD, WORLD INVESTMENT REPORT 112 (2013).}

_{[2] UNCTAD, WORLD INVESTMENT REPORT 91-92 (2018).}

_{[3] Anna Förstel, Can the EU Proposal to Establish an Investment Court Through TTIP Inform the Establishment of an Appeal Mechanism in ICSID?, U, Penn.J.I.L. (2017), at http://pennjil.com/can-the-e-u-proposal-to-establish-an-investment-court-through-ttip-inform-the-establishment-of-an-appeal-mechanism-in-icsid/.}

_{[4] Article 8.28(1) of the CETA; Article 28(1), sub-section 5 of the EU-Vietnam FTA Investment Chapter.}

_{[5] Article 29(1), sub-section 5 of the EU’s Proposal for TTIP Investment Chapter.}

_{[6] Saipem S.P.A. v Peoples Republic of Bangladesh, ICSID Case No. ARB/05/07, Award rendered on June 30, 2009, available at http://icsidfiles.worldbank.org/icsid/ICSIDBLOBS/OnlineAwards/C52/DC529_En.pdf.}

_{[7] Id., para. 127.}

_{[8] ICSID Case No ARB/08/2, award rendered on May 17, 2010, available at http://icsidfiles.worldbank.org/icsid/ICSIDBLOBS/OnlineAwards/C264/DC1951_En.pdf.}

_{[9] Id., paras. 113-114. 類似之見解亦見於Ceskoslovenska Obchodní Banka, AS v The Slovak Republic, ICSID Case No. ARB/97/4, Decision on Jurisdiction rendered on May 24, 1999, paras 72-74, available at http://icsidfiles.worldbank.org/icsid/ICSIDBLOBS/OnlineAwards/C160/DC556_En.pdf.}

_{[10] GEA Group Aktiengesellschaft v Ukraine, ICSID Case No. ARB/08/16, Award rendered on March 31, 2011, available at http://icsidfiles.worldbank.org/icsid/ICSIDBLOBS/OnlineAwards/C440/DC3408_En.pdf.}

_{[11] Id., at paras. 160 and 163.}

_{[12] Id., at para. 236.}

_{[13] Award rendered on November 12, 2010, available at https://www.italaw.com/sites/default/files/case-documents/ita0342.pdf.}

_{[14] Id., at para. 231.}

_{[15] Id.}

_{[16] White Industries Australia Limited v Republic of India, Final Award rendered on November 30, 2011, available at https://www.italaw.com/sites/default/files/case-documents/ita0906.pdf.}

_{[17] Id., at para. 7.6.10.}

_{[18] Id., at para. 7.6.8.}

_{[19] NAFTA, Article 1131(2). NAFTA自由貿易委員會曾對投資章相關條文作成解釋，請參見https://www.state.gov/documents/organization/38790.pdf.}

_{[20] 該項規定撤銷仲裁判斷之事由包括：(1)仲裁庭之組成不當；(2)仲裁庭明顯逾越權限；(3)仲裁人收受賄賂；(4)嚴重背離基本程序規則；(5)仲裁判斷未述明其所依據之理由。}

_{[21] Article 8.28(2) of the CETA.}

_{[22] Article 8.28(2) of the CETA ; Article 28(3), sub-section 5 of the EU-Vietnam FTA Investment Chapter; Article 29(2), sub-section 5 of the EU’s Proposal for TTIP Investment Chapter.}

_{[23] Anita Garnuszek & Aleksandra Orzeł, EU Proposals to Reform the Investor-to-State Dispute Settlement System – A Critical Analysis Of Selected Issues Addressed in the Concept Paper “Investment In TTIP and Beyond – The Path For Reform, 5(2) Wroclaw Review of Law, Administration & Economics 54 (2015)..}

_{[24] Id., at 56.}

_{[25] Article 28(6), sub-section 5 of the EU-Vietnam FTA Investment Chapter.}

_{[26] Stephan W. Schill, Reforming Investor-State Dispute Settlement: A (Comparative and International) Constitutional Law Framework, 20(3) J.I.E.L. 655-57 (2017).}

_{[27] ICSID, Backgrounder on the Proposed Amendments to the ICSID Rule, at https://icsid.worldbank.org/en/Documents/Amendment_Backgrounder.pdf；ICSID, Proposals for Amendment of the ICSID Rules — Synopsis, at https://icsid.worldbank.org/en/Documents/Amendments_Vol_One.pdf.}

_{[28] Stephan W. Schill, The European Commission’s Proposal of an “Investment Court System” for TTIP: Stepping Stone or Stumbling Block for Multilateralizing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 Law?, 20(9) ASIL Insights (2016), at https://www.asil.org/insights/volume/20/issue/9/european-commissions-proposal-investment-court-system-ttip-stepping.}

仲裁判斷可被視為國際投資？－兼論國際投資仲裁判斷不一致之問題

聯絡我們

中心簡介

WTO/RTA

資料庫

研究評析

電子報

影音/活動